攝影/宋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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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早春的南開園，空氣中仍漂浮著絲絲涼意。學生三食堂外的展板上，“美國的金融危機與中國”、“金融危機下的中國經濟突圍”等講座預告，吸引著學子們不時駐足；就業(yè)招聘信息欄前，更是人頭攢動。
這個冬天，注定要比往年寒冷；然而此刻，食堂里卻充滿了如火的熱情。
溫家寶——這位目光堅定、氣度沉穩(wěn)的國家總理，正迎著同學們期盼的目光和伸長的手臂，微笑著向他們走來。他親切地與每一位同學握手。為了能夠看一看敬愛的溫總理，同學們紛紛起立，目光始終追隨著總理的身影。
溫總理徑直走到用餐區(qū)中間。
“同學們請坐！”
一句和藹的話語，讓剛剛還熱鬧非凡的食堂立時安靜下來。
“我今天是突然襲擊，來南開看看同學。我很想念你們?！泵鎸熒Ｓ?，溫家寶道出了肺腑之言，“我記得周恩來總理說過一句話：‘我是愛南開的’。其實，我也是愛南開的?！?br> 即使再華麗的辭藻，也不及這句平實的話語更能牽動南開人的心。大家的熱情被即刻點燃，溫暖的氣息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面對突如其來的金融危機和眼下嚴峻的就業(yè)形勢，溫總理鼓勵大家說：“我們黨和政府及時采取了果斷、有力的措施，出臺了振興經濟的一攬子計劃?！?br> “同學們的就業(yè)，政府是記在心里的！”
“除了有政府政策之外，還應該有正確的擇業(yè)觀念”，溫家寶告訴同學們，其實基層是大有可為的，“我希望同學們把到基層工作同自己的事業(yè)發(fā)展聯(lián)系在一起?！?br> “我在大學畢業(yè)以后，因為我是學地質的，當時我決心到西藏去，甚至寫了幾份血書……但是學校要我做研究生，我就做了研究生了，畢業(yè)后我還是到西北去了。我認為西北是我應該工作的地方?，F(xiàn)在回過頭來看，也是我一生成長非常寶貴的一段時間，懂得什么叫艱難，人如何克服困難，怎么去生活?！?br> “總理的關懷和教導說到了每一個南開人的心坎上，無論有多少困難，無論有多少坎坷，南開人都會愈挫愈奮，永不停步。”南開大學校長饒子和說。
“縱然危機的陰影尚未散去，即使就業(yè)的形勢依然嚴峻，溫總理字字千鈞的話語，讓我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文學院即將畢業(yè)的本科生劉潔，難抑心中的激動，“總理的鼓勵，我將永遠銘記?！?br> 經濟學院周愛民老師同樣難以忘記，4年前，溫總理來到南開大學泰達學院，與學生一起聽自己講課，親切勉勵學子“認真學習金融這門課程”，他說，“金融是經濟的一個重要領域。中國現(xiàn)代化建設和經濟的發(fā)展，需要強有力的金融支撐。你們要把理論同實際相結合，在學期間把學業(yè)學好，工作以后能夠運用到實踐當中?！?br> 4年來，論文兩次登上《自然》雜志、獲得多項國際獎勵的泰達生物技術學院院長王磊一直牢記溫總理參觀實驗室時所作的指示：希望南開學者繼續(xù)努力，為國家多作貢獻。這次沒能見到溫總理，王磊有些遺憾：“真想親口對總理匯報，我們沒有辜負您的期望！”
那年，幾位正在拍攝畢業(yè)照的商學院學生成為了幸運之神的寵兒。正要離去的溫總理發(fā)現(xiàn)他們身穿學士袍，立即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我和同學們照個像?！彼叩綄W子中間，與他們一起留下了那幅珍貴的畫面。慈祥的目光、青春的笑臉、白色的襯衣、黑色的學士袍，定格成了永恒的瞬間。
經濟發(fā)展、科技進步和人才培養(yǎng)，始終是國家的重中之重。多少次，溫總理輾轉于城際、鄉(xiāng)間，下企業(yè)、進社區(qū)、走田間，鼓勵人們迎難而上，共克時艱；多少次，溫總理來到大學校園、走到師生身邊，念成長、論教育、談就業(yè)，希望學子奮發(fā)進取，早成棟梁……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不僅傳達出黨和國家的堅定信心和強大力量，也彰顯著一種胸懷天下、身體力行的濟世情懷。
2007年5月14日，在同濟大學，溫總理曾說：“我希望同學們經常地仰望天空，學會做人，學會思考，學會知識和技能，做一個關心世界和國家命運的人?！?br>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樣寥廓而深邃；
那無窮的真理，讓我苦苦地求索、追隨。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樣莊嚴而圣潔；
那凜然的正義，讓我充滿熱愛、感到敬畏。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樣自由而寧靜；
那博大的胸懷，讓我的心靈棲息、依偎。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樣壯麗而光輝；
那永恒的熾熱，讓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烈焰、響起春雷。
這首溫總理創(chuàng)作的詩歌，令多少莘莘學子為之震撼，為之奮起。
仰望星空，是對理想信念的執(zhí)著堅守；
腳踏實地，是行勝于言的務實風格。
只有腳踏實地，才能在仰望星空時找尋到那最美的風景。
就像溫總理對青年學生語重心長的希冀：“你們必定是祖國的未來。你們有信心，你們堅強了，你們有能力，中國就有希望！”
三
北方的2月永遠都蘊藏著冬盡春來的獨特清新和噴薄欲出的盎然生機。
南開園里矗立的那尊周恩來總理的漢白玉雕像，身姿偉岸，笑容真切。
在離他最近的學生食堂里，南開人重溫了另一位共和國總理的南開情結。
“歡迎溫總理品嘗我們學生食堂的飯菜！”黨委書記薛進文的一句提議，開啟了一段南開史詩的精彩序幕。
校長饒子和帶頭鼓起掌來，師生們歡聲雷動。
和敬愛的總理共進晚餐，是多少南開人夢寐以求的事?。?br> “總理，”身邊的秘書提醒，“晚上7點還有一個重要會議。”
“我就在這里與同學們一起吃飯！”溫家寶語氣堅定。
瞬間，全場又是一片震天歡呼。
溫家寶拿著餐盤來到售菜窗口，對師傅說：“給我來一份黃瓜炒雞蛋、紅燒茄子，三兩米飯?！彼肿叩绞程靡唤?，盛了一碗熱騰騰的菜湯，便在就餐區(qū)的一個空位子上坐下。
有幾個剛打好飯的同學興奮地跑過來，迅速“搶占”了總理身邊的幾個座位。
坐在溫家寶對面的是金融工程專業(yè)碩士生李榮霞。她輕聲問候道：“總理好！”
溫家寶看到她盤中的紅燒茄子，微笑著說：“我們吃的是一樣的。”李榮霞和周圍既拘謹又興奮的同學都笑了，空氣里頓時充滿溫暖與輕松。
李榮霞告訴溫總理自己的家鄉(xiāng)在四川江油。
“江油是四川的十大工業(yè)重鎮(zhèn)之一呢。”溫總理對李榮霞說。
“您去過那里嗎？”李榮霞問。
“去過，過年的時候還去了映秀?！?br> “那是震中心?！?br> 李榮霞看見總理的臉上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沉痛，那一瞬間，心像被扯了一下子。眼前這位可敬的長者，雙鬢泛白，幾個月前，面對那場突如其來的天災，他的淚水混著漫天雨水，縱橫在眼角皺紋里，此刻輕輕拿著不銹鋼餐勺的手曾寫下撼動人心的4個字——多難興邦。
溫總理關切地詢問李榮霞和身邊其他幾位同學：“你們都是什么專業(yè)的？”
“我是計算機系的學生?！毙畔⒓夹g科學學院本科生李誠介紹說，“總理，我來自革命老區(qū)貴州遵義。”
“遵義是好地方！”溫總理微笑著說。受到鼓勵，李誠興奮地向總理說起家鄉(xiāng)的發(fā)展變化。
從課程學習談到日常生活，從近期規(guī)劃聊到擇業(yè)理想，同學們與溫總理一同享用的這頓再普通不過的晚餐，卻吃出了最幸福的味道。
從此，紅燒茄子和黃瓜炒雞蛋成了南開大學各個食堂最受歡迎的菜肴之一，師生們親切地稱之為“總理套餐”。從中，總能體味出無窮的甘醇與溫馨。
溫總理使用過的那套锃亮的餐具，也總會讓人想起那個閃亮的日子。就像至今仍懸掛在南開大學職工食堂廳內的幾幅珍貴舊照，印在里面的周總理的笑容也依舊清晰如昨。
那是1959年，同樣是國家經濟發(fā)展面臨困難的時期，周總理回到母校視察。兩分錢一個的棒子面窩頭、兩分錢一碟的咸菜和五分錢一盤的蘿卜，便是享譽南開的第一份“總理套餐”。
正值春末夏初午后，周總理主動提出要到食堂用餐。來到廚房，他熱情地同炊事員打過招呼后，走到菜桶旁邊，俯下身子看了看，詢問菜價。回過頭，他看到籠屜上有中午開飯后剩下的涼窩頭，就買了兩個?！扒f不要給我做菜”，說著，他一邊招呼隨行人員，一邊就著蘿卜和咸菜，大口大口吃著。
當年還是學生的徐振國對那段珍貴的往事記憶猶新：“這么多年過去了，周總理視察南開大學的情景，還時常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周總理關于艱苦奮斗的教誨和嚴于律己、身先士卒的精神，永遠銘記在我們的心中。”
“半個世紀，兩頓簡餐，兩代總理有著同樣的親民氣質與樸素作風，偉大而謙遜，低調而自律”，薛進文頗多感慨，“他們對黨和人民的赤子情懷，對國家和民族的獻身精神，對青年學生的關懷愛護，處處反映了南開教育的本色，是南開品格和精神的體現(xiàn)，永遠激勵著南開人以他們?yōu)榭??！?br>四
50年前，周總理在視察南開大學時曾滿懷深情地說：“這個南開，在新時代，有新的校風，有新的教學特點，要保證質量，真正能夠很好地為社會主義服務，為將來共產主義服務?！?br> 今天，又一位南開人溫總理，正站在大學生中間，闡釋南開精神新的時代意義。
“我時常在考慮，南開的道路是什么？”溫總理說，“南開的道路是同我們民族和國家的道路緊密結合的。心系國家，應該是南開人應有的作風?！?br> “南開的品格是什么？允公允能——”溫總理的話音未落，便聽到全場數(shù)百名師生齊聲高喊：“日—新—月—異！”
雷動的掌聲伴隨而至。同樣的節(jié)奏，同樣的心跳，仿佛激情的共振，掀起每個南開人澎湃的心潮。心心相印的默契，一呼一應的和諧，匯成動人的旋律，在每一個南開人心間流淌起伏。大家感到自己的心與總理的心貼得是那么的近，那么的緊。
溫總理抬了抬手，掌聲漸漸平息。他接著講道：“其實這兩句話，我以為就是指要為公、奉獻和創(chuàng)新。這是每一個南開學生應該做到的，而且應該是一生的座右銘?！?br> “南開的精神是什么？”溫家寶的提問引人深思。
“南開的精神是她青春的精神！80年代我給南開中學的題詞是‘南開永遠年青’，經過100年了，這所學校是不是還那么年青？”
“是！”在場師生又一次異口同聲。
溫總理說：“充滿朝氣、面向未來，這就是南開的精神！”
“我講南開的道路、南開的品格、南開的精神是發(fā)自內心的，因為它是我們許多學長、我們的前輩，用他們的經歷和獻身的事跡鑄成的，這就是一個學校的靈魂?！?br> 溫總理的目光緩緩掃過圍攏在他身邊的每一張青春洋溢的臉龐：“一個學校是有生命的……我們要堅持走南開的道路，堅持發(fā)揚南開的品格，堅持南開的精神?！?br> ……即將結束用餐時，溫總理還接受了一位同學的“采訪”。“今年是南開學校105周年、南開大學90周年校慶，您作為南開的校友，能提一點希望嗎？”
聽聞這個問題，溫總理沉思片刻，感慨道：“南開大學今年90周年校慶了呵！”
“是哪一天？”他決定考一考眼前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10月17日?！边@個日子牢記在每一個南開人心中。
總理點了點頭。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那一份身為南開人的驕傲與自豪。
“我這次來，就是要為南開大學90周年校慶提前送上祝福！”溫總理那雙慈祥的眼睛充盈著笑意，“希望南開充滿活力，永遠年青！”
溫總理起身向同學們告別。一條黃色海報紙臨時寫成的條幅突然闖入了他的眼簾——溫總理過年好！
“我們永遠是您的粉絲！”同學們熱切地望著他，高聲喊著，“總理，我們愛您，南開愛您！”
夕陽下，南開園祥和而靜謐。校鐘旁側的海棠在微風中輕揚，新開湖畔的柳枝悄悄地泛出了新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