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盤炒蝦尾!”“好嘞!”西峽縣的夜晚很熱鬧,過了二十四點,正是人多的時候。
今年暑假會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個假期,高考結束,我進入了放松期。我可以“心無旁騖”地與堂姐一起玩兒,這是我最期待的事情,哪怕是一起“打工”。終于在洛陽玩了一星期后,堂姐頂不住“上司”的壓力,我便與她一起去了西峽。
大伯做的是夜市的生意,燒烤外加旅店。堂姐自上了大學后,每個寒暑假都要回來幫忙,在后廚工作,一站就是一晚上,小手拿著鍋鏟不停地翻轉,她自己倒是沒說什么,只是看著著實讓人心疼。
我擠過喝酒劃拳的客人們跑到后廚,“姐,再加一中份炒蝦尾,微辣?!苯憬憧偸切χ鴮ξ尹c頭,而我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賴在廚房,倒不是廚房清凈,只因為想呆在姐姐身邊。
我主動去舀一碗蝦尾,放在電子秤上,“0.62”差不多,一碗四十個。“不賴不賴,準頭可以呀?!苯憬銜{侃我?guī)拙洌澳强墒?,我可是程大廚的妹妹呀?!薄肮?!”只要是跟姐姐在一起,我總是開心的。
我看了這么多菜,自認為炒蝦尾是最簡單的,有時候還想要搶著幫忙做,不過大伯總是不信任我的手藝,堂姐倒是讓我做過一次,只是覺得廚房嗆,讓我出去,所以我根本就沒有完整地做過一遍這道菜,倒是吃了許多。
干凈的大鐵鍋,沒過鍋底的清水,兩碗這般重的蝦尾下鍋,焯至水煮沸,再撈起蝦尾,清洗大鐵鍋,然后加入少許清水,倒進蝦尾,再加上一包辣子調料,倒入一捧干辣椒,最后是半勺辣椒粉??粗@賣相,這道菜吃起來定是爽口的,但是做這道菜也是不易的,那煙簡直嗆鼻,總是會有一部分沒有被排走的煙嗆到我們。
“做好了,端走?!蔽铱戳搜劢憬?,站在這里如同一個機器人,一直炒菜做飯。“等一下啊,”我拿起紙擦了擦懸在姐姐睫毛上的汗水,這大夏天的,廚房開不開風扇貌似也沒什么區(qū)別,當然,我們是不能妄想在廚房里有空調的?!澳隳弥垼敛梁顾?,熱死了。”說罷,我把紙塞到姐姐手里,端著蝦尾便離去了。
忙碌了一晚上,早上四五點時候是我們的吃飯時間,吃哪頓飯我是不知的,但是絕對是最豐盛的一頓飯。如果要是吃炒蝦尾的話,平常一個蝦尾相當于一塊錢,那我們可就是吃兩三百了。記得去年大年初一,是我時隔六年后第一次見大伯,那是在奶奶家,中午的飯是大伯做的,其中就有炒蝦尾。那是我第一次吃,倒也尷尬,不知道是怎么個吃法,還是姐姐特意為我剝了一小碗,然后教我怎么吃?,F(xiàn)在可好,能敞開了吃。
喝了些白酒的大伯就是個話嘮子,對著我叨叨個不停,但我也愛聽?!昂胶?,你知道那年我欠了人家多少嗎,四百,四百萬,我給老爺子說就是一百來萬,得出去躲躲,我都不敢往多了說,怕老爺子撐不住,六年,都不敢回?!蔽倚睦锒嗌偈钦痼@的,只知欠錢,不想欠這么多。當時我姐姐不過是個初中生罷了,“那你姐在這里幫忙就是賺的學費,生活費?!彼植恢f什么扯到這個,我心里有點難過。
外面旭日初升,屋里客人差不多都走了。蝦尾是好吃的,只是辣得有點不適,倒是堂姐,什么口味都適應得來。(圖/侯燦輝)